制度＞职位
《新理财》：国人对CFO这个称谓的理解尚未统一，对其职责定位的判断就更是千差万别。对此，您是怎样理解的呢？
杜胜利：CFO是大公司高层中的一个领导职位。在国内企业的高层领导中，基于财务方面的职位只有一个，或称为总会计师，或称为财务总监。但是，在国外CFO制度下，CFO下面通常还有三位高管人员，其一是Controller，实际上就是管理控制师，我们姑且把他翻译成财务总监；另外一位是司库(Treasurer)，他是管理资金、财务、金融、资本的；有些公司在CFO下面还有第三个职位，就是CIO。有调查显示，有20%多的公司中，CIO是向CFO负责的，所以他也是CFO管理体系中的一个很重要的职位，他所负责的是包括会计信息、统计信息、业务信息在内的公司管理信息系统。
蒋宝恩：CFO这个职位称呼来自于国外，在中国企业中，这个职位更多的是叫财务总监或总会计师。这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如今在国际化发展的大趋势下，我们确实有必要对这一职位的角色、职责，进行重新思考与定位。我认为，总会计师应是企业核心管理层的重要成员，CFO与CEO的关系应是伙伴与制衡的关系。其基本职责不应仅限于财务核算而应是企业的战略管理、价值管理、全面预算管理以及投融资、风险防范、内控制度等等。
从企业管理层的排位来看，我们企业的总会计师的排位往往是高层管理者中的最后一位，这是不符合企业管理需要的，一些企业的总会计师似乎不好意思谈这个话题，事实上，这不是某个人在争取自身的排位，而是这个群体的角色问题。
《新理财》：21世纪美国CFO网站曾对CFO下了这样的定义：CFO=政治家+增值高手+消防员+圈钱高手+好管家+大玩家+铁公鸡+精算师+评判员+忽悠高手+电脑专家+替罪羊。那么，CFO真的是如此复杂多变且富有戏剧性的一个职位吗？对于这个定义，您认同吗？
蒋宝恩：这个表述非常生动，对于其中的“替罪羊”我有一些想法。我记得朱基同志当总理的时候，曾经为会计学院提出了校训：“不做假账”，这个对我们财务人员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实际工作中做假账有时候是身不由己。财务人员可能并不想做假账，但是领导为了一些利益需要，要求他这么做，他是不得已而为之，犯这样的错误，也是一种无奈。如果把这个板子只是打在会计人员身上，我个人认为不合适。
《新理财》：那么，当前中国企业CFO以及总会计师的地位如何？
杜胜利： 我本人也曾经在中央企业里担任过类似CFO的职务，因为我当时除了任集团公司的总会计师外，还兼任集团财务公司的总经理。在国内，财务公司的功能接近司库(Treasury)的功能，因此，财务公司总经理职位接近司库职位(Treasurer)。我认为关于CFO的地位问题，其实不仅仅是一个职位问题，而是一个治理制度安排、一个管控体系构建的问题。这个制度和体系的核心体现在，基于财务的领导体制，在公司治理层面的监督和在公司管理层面的“监管分离”，在此背景下，CFO是战略协同者、财务决策者、管理监督者。也就是说在管理层面，CFO要能说了算，是公司战略协同者和管理控制者。现在国内许多公司的总会计师或财务总监还是说了不算，所以我觉得国内很多企业中，真正意义上的CFO可能还是CEO在担当。
蒋宝恩：中国企业总会计师的地位在不断变化，这个与我国改革开放的阶段、步骤是一致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客观上需要企业的CFO、总会计师发挥应有的作用，拥有应有的地位与职能。吴邦同志曾经给我们总会计师协会写过一封信，强调企业的财务管理工作应该是企业管理工作的核心。因此，这不仅仅是一位CFO或总会计师的个人定位的问题，而是这个职位在企业中应发挥怎样的功能和作用的问题，职责与地位应该一致。
“价值工程师”
《新理财》：您认为提升企业CFO以及总会计师的地位应该从哪些方面入手？
杜胜利：在国内CFO群体崛起过程中，不同公司的CFO，有不同的特点。总体而言，CFO的地位取决于CFO在价值判断、价值整合、价值创造过程中的价值体现。因此，作为CFO应该更多地从CEO的战略伙伴和公司管家两个层面参与公司治理和公司管理，站在一个足够高的高度，从视角、思维、理念、手段等方面全面提升。此外，CFO要明白自己的工作核心是基于利益相关者价值管理为公司创造价值，要把自己定位为一位“首席价值工程师”，在价值管理的全过程中发挥自身的作用。
蒋宝恩：这个问题我认为应该从两方面来努力。第一个方面是法制建设。过去国务院有一个总会计师条例，但是，随着经济环境的变化，原来的条例已经不符合现在的环境了，也不能满足现在的需要。当然，我们相关管理部门也在积极地做这件事，我呼吁尽快制定、出台、发布新的总会计师条例，这是法制方面需要完善的工作。
另一方面是制度建设。我认为，中国现代总会计师制度应该与现代企业制度与企业法人治理结构的健全发展同步。应该说，改革的进程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们总会计师的地位、作用才能相应地提升到什么样的高度，这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此我们希望以改革为动力，从制度层面去改变，这样才能根本解决这个问题。
《新理财》：对于中国CFO或总会计师群体的“崛起”，您怎样看？
蒋宝恩：现在我们中国总会计师协会正在积极地探索，建立有中国特色的现代总会计师制度，把这个制度纳入到我们现代企业制度和法人治理结构中去，使它成为现代企业制度和法人治理结构架构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我们的主要工作任务和职责；与此同时，还要狠抓总会计师的队伍建设。最近，中国总会计师协会的《中国总会计师职业道德与行为规范(试行)》就是具体举措之一。只有这样，总会计师才能发挥更大作用，真正的崛起。
杜胜利：CFO这个职位，在国外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发展历史，但是CFO这个概念传入中国，只有短短的十几年时间。从整体发展阶段的角度来看，我国的CFO制度与先进国家的CFO目前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但是，不断涌现出来的一些优秀的CFO，让我感觉到我们的CFO崛起指日可待。如果说，过去30年中国企业主要致力于基于改革开放的企业改组、改制、改造的“硬件”建设的话。那么，未来30年，中国企业必然拓展到基于和谐发展的公司治理、管理、伦理的“软件”建设。CFO制度的构建就是一个基于公司治理与公司管理的“软件”工程，需要各界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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